第66章 独自生活的第四天

郑氏想想, 也是这个道理。

侯府出去的,至少见过大世面,不至于轻易被花言巧语骗了。姜棠跟着陆锦瑶学过管家、打理铺子、做生意, 什么人都打过交道,自己手艺又好, 凭借手艺过日子,养活自己定然是不成问题的。

她是瞎操心了。

郑氏淡淡一笑, “行了,各人有各自的命数。”

自己选的路,就算难走也得走下去。

郑氏信命, 这月月初又去普陀寺上香了。她希望佛祖和菩萨可以保佑她的儿子,保佑他长命百岁。

后来知道顾见山受伤, 郑氏心里已经没那么发慌了。

顾见山说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会受伤,受伤了还能养好,他伤好的差不多了。

顾见山说他保证以后会多加小心。

永宁侯还不知道, 作为父亲, 他更关心的是儿子们的前途。

有没有升官,事情做的好不好, 有没有得到皇上的赏识。

说了也没用。

郑氏让人给宴回堂送了不少药材, 没有再提给顾见山议亲的事。

郑氏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她嫁给永宁侯时,永宁侯还只是个小将军,出身汝林顾家,名不见经传。

永宁侯那时总上战场,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孩子, 等他回来。

就那么一直等, 不知道传回来的是捷报还是他战死的消息。

心总是悬着, 每一刻安定下来的时候。

郑氏想, 等顾见山定下来再管亲事吧。

前头几个儿子都成亲了,孩子都满地跑了,郑氏也不盼着抱孙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说的并不差。

她也想过让顾见山早点成亲,留下血脉,就算以后出了事,也有个念想。可没丈夫的妻子带着没爹的孩子,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她是有念想了,那姑娘和孩子岂不无辜。

郑氏让南香下去,自己披了条毯子闭目养神。

就这么着吧。

春困秋乏,南香去小厨房让李大娘孙大娘炖点补汤给夫人喝。补汤、燕窝……轮番喝着,秋日得好好补补的。

过了九月十五,天就越来越凉了。

天冷最适合吃些热乎的,姜棠给两只小狗喂了煮鸡肝和猪肝,自己包了碗馄饨吃。

热乎乎的馄饨一下肚,全身都暖和下来了。

街上的鲜肉馄饨五文钱一碗,但只有猪肉馅儿的,姜棠大约能尝出来是怎么做的,猪五花剁碎,多放葱白,用香油煨着,撒上盐和酱油,味道就很不错了。

卖馄饨的摊子也不多,姜棠打算先卖馄饨试试水。

其他吃食她想过鸡蛋灌饼、煎饼之类的,先做一样试试看。一步一步慢慢来,若是馄饨生意好,姜棠可以考虑做别的。

而且姜棠现在不想太累。

她有自己的家了,哪怕小,也是自己的地方,没必要追银子追那么紧。

在永宁侯府干活,卯时就起,过了亥时才回去。自己做事不就是为了自由嘛,还那么累和在侯府有什么区别。

还有,她不打算自己去卖。

她想找隔壁的刘大嫂合伙,就按陆锦瑶给她的分成算,她出方子,找各种肉和菜的供应商,刘大嫂帮着做和卖。

在这儿住了几天,姜棠对隔壁也有几分了解。

刘家有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二岁。

但十二岁的孩子已经能干活做事了,刘家靠的是刘捕快的俸禄,一家人日子过的紧巴巴。

如果刘大嫂愿意,就给她算分成,签文书。

姜棠没打算直接卖猪肉鱼肉做皮包的馄饨,这个成本太高,好吃是好吃,但她吃街头的鲜肉馄饨也不错,没有余钱的人未见得会买更贵的。

先从小生意做起,如果卖的不好,再想别的生意,卖的好的话就可以把这门生意全权交给刘大嫂,她琢磨别的。

卖吃的得按照春夏秋冬的季节来,秋冬卖热乎的汤食,夏日就卖方便吃还凉快的菜样。

至于陈家嫂子那边,姜棠想过阵子再说。

顾见山说的是有事去那边敲门,在姜棠看,应该非急事不敲门。

陈家那边去提合伙肯定点头,但姜棠想自己试试。反正她还年轻,什么事都不急在一时,就算没成功她每月还有蛋黄酥的分成,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

若是没有蛋黄酥分成,姜棠可能会等几个月再赎身。万一她出去了赚的不多呢,但有分成就不同了,哪怕做生意赔了她还有退路。

姜棠估摸着隔壁快吃完的时候,盛了碗馄饨过去敲门。

这回开门的是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梳成一个小髻,只簪了根木钗。

穿的很普通,袖边还有补丁,但十分整洁。

见着姜棠明晃晃一愣,眯着眼睛问:“你是……”

姜棠笑着道:“您是刘家婶子吧,我是隔壁姜棠,中午做馄饨做多了,送过来一碗。”

刘大娘又是一愣,前几天才吃过姜棠送的红烧肉,今儿又送了馄饨。

送东西都是可着好的送,看颜色还是肉馅儿的。

刘大娘忙摆手推拒,“不了不了,家里都吃了饭了。”

就是吃了饭才送的,姜棠道:“一碗没几个,吃了也不顶什么的。”

她没急着说做生意的事,离晚饭还有半天时间呢,足够刘家人慢慢想。

送东西肯定会想东想西,刘家人实在,送了碗红烧肉,回了碗炒鸡蛋。估摸着晚上做饭,会送些东西过来。

就算不送也没事,晚上再来一趟就成了。

刘大娘虽然年纪大,但还真说不过姜棠,迷迷糊糊就把馄饨端进屋了。

刘家已经吃过了中午饭了,蒸二米饭,炖茄子土豆。

刘家的宅子和姜棠的一样大,格局都一样,刘大嫂和公婆住两间正屋,三个孩子住厢房。

还有个小女儿,才一岁多,跟刘大嫂睡。

刘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十二岁,还有三四年就要议亲了,要给儿子娶媳妇,这么大的宅子肯定不够住。

刘大嫂是个过日子的人,家里十天吃次肉,几个孩子总是馋的跟狼似的,还以为没给他们吃饭呢,但说实话,这已经比许多人家强多了。

她问婆婆是谁,刘大娘道:“隔壁刚搬过来的姑娘,送了碗馄饨。”

说完她又把孙子孙女招呼出来吃馄饨,还狐疑道:“咋一直给咱家送东西,也不知道是光咱们有的,还是几家邻居都有。”

刘大嫂正刷碗呢,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去屋里看了看,一碗馄饨就剩三个了。

刘大郎:“娘,还有呢!你吃!”

刘大嫂哪儿舍得,“你们吃吧,娘不爱吃这个。”

一小碗总共六个馄饨,三个孩子一人两个,全给吃了。

连着馄饨汤都喝得精光。

问好不好吃,各个眼睛亮的跟灯笼似的,“好吃死了!比街头卖的馄饨还好吃!”

刘大嫂呸了两声,“晦气,说什么死不死的。”

刘大嫂的女儿抱着她的腰,“娘,真的好吃,比过年吃的饺子还好吃呢。”

空气里只剩馄饨的香味,刘大嫂心道,这么好吃,到时候送啥回去。

肉是好东西,还贵,一斤肉十几文,总要人家的肉刘大嫂可不好意思。她婆婆直说晚上做什么送点过去,刘家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了。

家里还养了几只鸡,但是得留着过年吃,现在也舍不得杀。

只不过,几个孩子的馋瘾被这碗馄饨勾出来了,吵着闹着要吃肉。

刘大嫂没法儿,还是杀了只不怎么下蛋了的母鸡,炖了一锅,晚上给姜棠捡好鸡肉送去了一碗,“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正赶上杀鸡,给你送点过来。”

姜棠道:“谢谢嫂子,要不进来坐会儿?”

刘大嫂一下午也没干别的事儿,一边想姜棠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多钱,隔三岔五就吃肉。一边回味那天的红烧肉,觉得姜棠的手艺是真不错。

姜棠说话也不畏畏缩缩的,很是大气,像高门大院出来的人。

刘大嫂心里还有些怵,想想还是跟着姜棠进屋了。

她家就在隔壁,她怕啥。

姜棠走在前面,道:“我也正吃饭,嫂子要不跟着吃点。”

刘大嫂摆摆手,“我就不吃了……”

姜棠:“还是吃点吧,添双筷子的事,以后住在这儿少不了麻烦嫂子,隔着墙说一声就行了。”

这就是住的近的方便之处,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了。

刘大嫂隔着院墙喊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了墙上露着尖的碎琉璃。

没站一会儿,屋里又钻出来两条小狗,汪汪直叫。

姜棠对着小狗道:“乌金点金,不是坏人。”

她给两只狗起了名字,眼睛上有金毛的叫点金,狗弟弟就叫乌金。金子值钱,寓意好,而且,两只小狗虽然小,但特别警醒,一有动静就竖起耳朵。

刘大嫂哎了一声,“你这儿挺好,养两只狗不错,还有院墙那儿,我家人多,你一个人是得注意点。”

刘大嫂和家里说了不回去吃饭,在姜棠这边吃两口,顺便说说话。

姜棠:“嗯,盛京的亲戚给我弄的,一个人是不安心。嫂子先坐,饭马上好。”

姜棠做了鱼肉馄饨,几道小咸菜。

“嫂子能吃辣吗?”

刘大嫂道:“能吃。”

姜棠给刘大嫂碗里放了一勺油辣子,“嫂子尝尝我的手艺。”

这碗比送去那碗多,一碗十只馄饨,皮薄馅儿大,都能看见里面肉的颜色。

刘大嫂只吃了一个,“妹子手艺是没得说。”

姜棠:“嫂子爱吃就成,我初来乍到,身上是有点余钱,但是光花不赚,早晚有一天坐吃山空了。我做饭还成,想过摆摊卖吃食,但我长得太容易招惹麻烦。”

刘大嫂赞同地点了点头,长成这样,又去做生意,难免被泼皮无赖缠上,“妹子是想……”

姜棠道:“我想请嫂子帮帮忙,帮着我摆摊卖吃食。方子和锅碗瓢盆都我出,当然也不会让嫂子白帮我,到时候分嫂子家里二成利润。”

见刘大嫂愣愣的,姜棠也没催的太紧,“嫂子要不带回去吃,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这一口一个嫂子的,刘大嫂人都迷糊了。

她端着馄饨回家吃,吃人嘴短,一碗馄饨家里人一人一个给分了,到底跟不跟姜棠做生意,刘大嫂心里也没主意。

但看几个孩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心里隐隐有几分心疼。

几个孩子都瘦瘦巴巴的,在盛京,这套宅子是值几百两,但家里住又不会卖出去,两个儿子,还要嫁女儿,家里的存银也就十几两。

怎么够。

刘捕快一个人养活一家人,吃力的很。

吃完馄饨和炖鸡,一家人盯着昏暗的烛光默默不语,刘大嫂支支吾吾道:“我看姜妹子不像骗人的,她家就在这儿,我就去帮忙,生意不好也是她亏本。”

刘捕快问爹娘,“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和你爹在家带小囡囡。”刘大娘把小孙子搂在怀里,“先试几天,给人干活,别让她揪出错漏,手脚也干净点。要是用我帮忙也成,大郎不小了,大妮也十岁了,带着妹妹跟你出去都成。”

一家子就把这事儿给商量下来了。

刘大嫂一晚上没睡着觉,半夜,她看小闺女睡着,把刘捕快捅咕醒,“你说姜妹子为啥说给分成啊,明明一天给我多少工钱就行了。”

她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酒楼请帮工也是给工钱。给分成,那是合伙,是小东家。

姜棠做的多好吃啊,卖多买少肯定能卖出去,何必给分成呢。

刘捕快半睡半醒,他揉揉眼睛,“万一你把人方子泄露出去咋整,你又不是她的下人,凭啥给她守着方子。”

刘大嫂:“我是那样的人吗!”

跟人合伙做生意,还背地里使阴招,多损呐。

不过她是第一回 做生意,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刘捕快睡着,她还是睡不着,迷迷瞪瞪天就亮了。

刘大嫂还要张罗一家人的早饭,忙活一早上,才清闲下来。

这才把从姜家拿来的碗里装上一串紫葡萄,一个人过去了。

刘捕快早起要去衙门,刘家起的早,刘大嫂没想到姜棠起的也早。

敲开门,她道:“我过来还碗,你尝尝这葡萄。”

姜棠拉着刘大嫂的手进来,大约是在侯府待得久了,姜棠做事之前总会在脑子里转一转。

包括和刘家谈生意,也是来来回回送东西。

左邻右舍的见刘家跟她走动,也不会太忌讳她一个人独居的事。而且人一旦拿了好处,就会情不自禁地帮人说好话,别人看刘家赚钱,哪儿能不眼红。

好处和走心,这样关系才牢固。

姜棠冲刘大嫂笑了笑,“我正想买些葡萄呢,嫂子先进来。”

刘大嫂不好意思地跟姜棠进去。

跟晚上过来还不一样,早上太阳一照,屋子前头的空地洒了水,院子里还挂着几件衣裳,看着十分规整。

点金和乌金一点盯着她,但没叫。

姜棠写了三份文书,给刘大嫂了一份,“嫂子不认字的话我念给你听。”

姜棠签过几份文书,知道上头该写什么,她出方子,两人合伙做生意,赚的利润二八分成,但在做生意的期间,刘大嫂不能把方子给别人做盈利目的,当然,以后不做生意了就更不能泄露方子。

方子是姜棠的,这份文书和同陆锦瑶签的也有区别。

叫卖的活辛苦,又是刘大嫂一个人去,所以姜棠给了两成。

若是想多赚点,就叫家里的人帮忙,赚的越多分的越多。

刘大嫂直保证,“这手艺我肯定不偷学,更不可能告诉别人。”

姜棠:“嫂子要想做给孩子吃,那自然是成的,就怕周围人打听,嫂子抹不开面子。”

刘大嫂大手一挥,“放心吧,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大妹子,你就放心好了,我嘴严,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不打紧的事街坊说说也就说说了,但要紧事我分得清轻重。”

姜棠点了点头,接着道:“这边支摊子得交摊位费,还有买推车、炭火、米面肉,这些都算在成本里的。账可以一日一结,但每日的一半利润咱们分成,另一半补成本。等摊子回本了,四成利润做运转资金,六成留着你我两家分成。”

做生意需要成本,不能把全部的利润分了,不然摊子就开不下去了。

一日一分是想让刘大嫂见着钱,有根萝卜在前头吊着,做事才有劲儿。

这些事都得说好。

什么算到成本里,不仅仅是每日用的面和肉,还有推车、铁锅、碗筷这些……

假如一碗馄饨卖八文钱,能有六成的利润,一天卖二百碗的话,是九百六十文钱。

而刘大嫂能分到九十六文。

等姜棠把这个方子教给刘大嫂,那会儿差不多能回本了,那她这一天基本上就不会管这个生意了。

到时候她可以做别的生意,等这些生意慢慢有起色了,在盘铺子开饭馆开酒楼。

也省着刘大嫂她们在外面风餐露宿摆摊做生意。

姜棠是这般打算的,两成利润并不低,毕竟方子是她的,开始做生意的成本也是她的。刘大嫂干的都是体力活,无论在哪个时代,做体力活赚的都是最少的。

而刘家平日里靠着刘捕快的俸禄过日子,姜棠在宴几堂的时候也见过白薇她们绣帕子,一天绣三五条帕子,一条帕子卖一文钱,一天才赚几文,一个月下来还没有做生意一天赚的多。

哪怕累一点,姜棠相信刘大嫂也是愿意的。

刘大嫂当然愿意,她不出钱只出力气,就算卖不出去顶多白忙活一遍,力气她有的是。

姜棠道:“嫂子把文书拿回去看看,没啥事就签字按手印。到时候去官府存一份,你我都放心些。”

刘大嫂说好。

又坐了一会儿,她就揣着文书回家了。

刘捕快上职了,家里只有刘大郎认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来,下午,刘大嫂就去签文书了。

姜棠:“东西一两天就能置办好,我先教嫂子包馄饨,嫂子在家里慢慢练着。”

做吃食最重要的是味道,味道好了生意差不了,馄饨大小得一样,形状得好看,就算在街边卖,也得和五文钱的不一样才能卖上高价。

不然这三文钱怎么来的。

刘大嫂自然说好,“成,这都好说。”

去街头卖馄饨,得有推车,锅是一口特别深的铁锅,姜棠找铁匠铺子打的,光这锅就二两银子。

一百斤的面,六文钱一斤,总共六钱银子。

每天的猪肉鱼肉各十五斤,两种馅儿,香蕈猪肉和酸菜鱼肉的,混着菜一斤肉能包六七十个馄饨。

猪肉馅儿的馄饨十文钱一碗,鱼肉的八文。

汤并非盐巴紫菜调的热汤,而是熬的骨汤和鱼头汤。

馄饨摊子的小料就有好几种,油辣子、香醋、糖醋蒜、麻酱……

刘大嫂偷偷跟婆婆嘀咕,“姜妹子是哪儿的人呀,吃东西可真讲究。”

刘大娘道:“净胡说八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好好干。”

“哎,娘,我知道,就和你说道说道。”刘大嫂讪讪道,“和外人我肯定不说。”

刘大娘:“你不说,可孩子呢,他们小不懂事你大人也不懂事?”

这回刘大嫂什么都不说了。

东西置办的极快,卖了推车了锅灶,姜棠带着刘大嫂去订肉和菜。

香蕈是干,从杂货铺订,肉和菜都是熟悉的摊贩那儿,价钱实惠还新鲜,等以后要的多了会管送。

别看刘大嫂比姜棠大二十岁,但买东西都是跟姜棠后面。

肉都是一斤两斤的买,家里吃面是玉米面和白面混着吃,姜棠看着会讲价,游刃有余。

等买好了东西,姜棠提了小半,刘大嫂提了大半。

摊子就摆在隔壁两条街那儿,姜棠交了半两银子的摊位费,早中晚都能去。置办这些东西姜棠就花了三两多银子。

头两天,姜棠打算跟着刘大嫂去。

摆摊做生意的事她没做过,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九月十八的早晨,天还没亮。

姜棠和刘大嫂就推着板车去街上了,板车上东西不少,两锅汤,两盆馅儿,还有和好的面团和柴火。

早秋晨起雾气蒙蒙,街上已经有人推着车去街上了。

慢慢地,晨雾散开,变成了淡淡的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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